从餐厅到酒店可以走沿江景观走廊。初夏时节晚上气温适宜,沿江边散步的行人很多,一对对年轻小情侣穿插在带小孩的夫妻之间,热闹与甜蜜交错相行。
严烺已经很多年没来过江边散步了,往前追溯,上一次可能还是他出国前和同学一起来。那时江边有个甜品店,他们一群人中,有个人在追的女孩喜欢来这儿吃。现如今,甜品店早关门了,江对面高楼大厦霓虹闪烁,连成一片闪耀的沿江灯光带,比以前耀眼灼目很多。
和沈屹原随意散散步挺舒服——如果不是在去酒店的路上,严烺会称之为惬意了。
“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付账单?”沈屹原边走边问。他觉得有些事还是先沟通清楚比较好。
“我还没有富到可以一直撒钱。”严家最早是做实业起家,比不了头盖一块布的中东土豪们,赚钱不容易。
沈屹原微皱着眉不懂:“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?说好了我请你,饭钱和酒店钱我都会付。”
是这点钱的问题吗?严烺感觉刚下去一点的火气又上来了。
“你请我什么?请我吃饭上床?我答应你了吗?沈屹原,你是不是觉得我答应当你炮友,我就该什么都照着你做?你去会所里找个嫖的,还要问对方乐不乐意呢,你问过我吗?合着现在我是连鸭子都不如!”严烺一顿自嘲自贬,像极了被某个负心汉伤透心,自个儿委曲求全快要低到尘埃里了。
沈屹原弄不清他是不是装的,但严烺有句话说对了,他定酒店确实没问过严烺,想着今天来了再说。直觉告诉他,严烺是不会同意的。他也确实没同意。
沈屹原有些不同于平常的烦躁,夹杂了心虚不安与不可控,比写论文卡住没头绪更难受。
“你要觉得不公平,那下次酒店你来定,或者以后我们各自轮流一次。”沈屹原做出了妥协。
严烺站住了,在一棵茂盛葱郁的桂花树下,地面照射出来的绿幽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,衬出一张阎王脸。
再和这小没良心的置气,明天他就要去心血管科报到。
严烺就给了他两个选择:“没有酒店,要么我家要么你家。”
两人其实已经走到酒店,转个弯过去,就是大堂正门。沈屹原立住,神色淡漠地瞥了严烺一眼,转身自己往金碧辉煌的大门口走去。
烟灰色衬衫下的背影清瘦笔挺,仿佛在说:爱来不来!
严烺感觉自己的后槽牙咬得疼。草!一天被甩两次脸色,他还没这么窝囊过。沈屹原可真够狠,连个台阶都不给下,也不会说句好听的话哄人。他要是态度软一点,求个饶说句好话,他说不定……也就依他了!
什么你家我家如家,说到底还不是想和他呆一块儿。一时捂不热,时间长了总捂得热。再说沈屹原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,骨子里仍是软的,和那大螃蟹的蟹螯一样,越是对着硬来越不会松手,要是把它放到海水里,让它自己觉得舒适安全了,蟹螯也就自动松开。
严烺自我宽慰半天,总算勉勉强强接受酒店这件糟心事。眼前的人影还在继续坚定不移往前走,看着是真不会回头了。唉,算了,等他进去自己再跟上。
他这一晚同时尝到了窝囊和难堪的滋味,心里像是腌过黄瓜一样,别提有多酸涩了。
就在他放弃之际,前面的人影停了下来,转过身,放软了声音,半是讨好地问:“来不来么?”
要还是不来,那份不正经协议可能就到此为止了。沈屹原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再去约严烺。他会感觉很可惜,甚至还有点难受,因为在博士后出站回宁州之前,他不觉得自己还会再遇到让他愿意说出那句话的人。
他放低了姿态,给严烺也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。
严烺蹙眉敛目,看上去凶巴巴得不高兴。他一步一步沿着坡道走上来,脚步很慢,像雄狮慢悠悠地在观察瞄准的猎物,又觉得猎物太狡猾抓不到。
然后他在沈屹原面前站定了,像之前很多次那样,叹了口气,以沈屹原都能感觉到的无奈亲昵口吻说:“你真是吃定我了!”
因为吃饭后的那场不愉快,还有令严烺讨厌的酒店氛围,那天晚上严烺在床上对沈屹原不是很客气。从一开始,他就像一头撕咬猎物的野兽,凶猛野蛮,似要把人拆骨入腹。他啃咬着他的锁骨,揉捏着他的乳尖,狠狠地掐着他的腰,用力冲撞着他的臀瓣。他将沈屹原双手缚住,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身下,任他全身被汗洇湿、阴茎勃起、急不可耐地扭动着身体。
沈屹原这次没喝酒,他的感官远比上次要敏感得多,那些似惩罚又似调情的暴虐行为像是一根根小尖刺,带来微热痛感的同时,快速燃起了他心底躁动的欲望。
他抑制不住地呻吟:“给我……”,脚无意识地向后蹬。挂在床边的白色纯棉被子悄无声息地掉到了地上。
“给什么?这个么……”严烺调戏似地套弄了一下他的勃起,很快放开,嘴角发出一声轻笑。
沈屹原恼怒地踹了一下他的小腿,没什么力气。他全身上下泛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