摆平繁琐的程序,才能在两周内做到这种程度。
“我让阿昀住在楼下了,有什么,你可以继续找她。”关铭健牵起她的手,走到柚木餐桌前,替她盛了一碗温热的牛肉粥。
“好。”
她点了点头,却看见男人递来一份文件。
鄢琦的指尖在文件封皮上顿了顿。深蓝色烫金标题下印着「h政发〔199x〕28号」字样。
“开发办的批文上周刚下来。现在用港币结算,汇率能多兑三成。正好避开外汇管制。“
“我会找人带你去房管局认门路。”他推来张国家银行存折,开户名是她,余额栏印着一长串数字,“大陆现在时兴‘炒楼花’,比香港杠杆更高。”
“未来长三角会非常发达。我把h市的俱乐部清单都交给阿昀了,包括新建的高尔夫场和马场,你随时可以去玩。但这些文件,我还是会交给你。”
“现在这个节点投资房地产,是个不错的选择。如果你有兴趣,也可以顺便为南洋珠宝行打入大陆做些铺垫。”
“琦琦,如果亏损了,不用担心,都算我的,需要钱就跟我说。”
瓷勺碰在碗沿发出清响,鄢琦的视线落在滨江滩涂的规划图上:“我要学赚钱吗?”
“这样说吧,琦琦。钱什么的,并不重要,你在h市算是从零开始,我只是不想你每天只能自己待在家里。”
“z大有哲学课,有兴趣你可以去听,我很希望你能有更多别的事情可以做。”
“这个时间点上的房地产……”关铭健顿了顿,忽然笑了起来,“你可以看做是投资,但也是一场乐高游戏。”
“你看这片即将开发的滩涂,”他点了点图纸角落里的大片空地,“未来是会成为z省的金融街,还是成为长三角的硅谷?我们无法完全预测,但却是历史的参与者。”
“你还很年轻,才24岁,我想你出去走一走,”他看着妻子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,“如果你还是觉得排斥,那就回家继续做现在喜欢的事,让阿昀陪你出去玩。”
鄢琦放下手里的勺子,清脆的当啷声响起,她抬起头,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丈夫,“alex,你知道爹地离开苏黎世回港之前,跟我说什么吗?”
鄢琦轻轻摇了摇头,仿佛谈论着别人的事一般,淡淡地复述着父亲的话:“女仔读再多书,最后都要返屋企相夫教子。”
男人毫不意外地挑起眉,伸出手轻抚着她耳畔的伤疤,“他说什么无所谓,你告诉我,你想做什么?”
“我还不想生孩子。”
“好。”
关铭健安静地等待着,用眼神鼓励她继续表达自己:“我想要先学会,怎么能保护我的孩子。”
“所以你说的这些,我会去试试。”
她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,手指微微蜷缩着,盯着那片空旷的滩涂和宽阔的江流。
这是她第一次觉得,这片陌生的江水,或许真的托起她想要的未来。
像他说的,去建立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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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尧递来传真时,他并没有心理准备,可当他打开文件袋时,里面的照片让他眼眶发疼,胸口的怒火瞬间烧到头顶。
一张张照片,都是满旭和她的照片。他不愧是美术生,他拍的鄢琦,每一张构图都精美又巧妙。有些照片只是他将镜头对准了鄢琦那张美丽又饱含哀愁的眼,可有些照片,却是不同程度的接吻照。
传真纸在关铭健指间发出濒死般的脆响。黑白照片上,鄢琦在兰桂坊的霓虹里仰头承接满旭的吻,镜头将她睫毛上的泪珠拍得纤毫毕现。她那时的头发还只是刚过肩,看上去已经是一年以前。
“鄢以衡在《苹果日报》下期头版预留了位置。”许尧压低声音,却被关铭健突然的笑打断。
他平静下来,慢条斯理抚平皱褶的传真。不愧是香港媒体最畅销的丑闻配方:豪门新娘、过往旧爱、露骨吻照,尤其是新娘已经嫁进大陆家族。
新婚燕尔,这不只是对鄢琦名誉的打击,也是对他的刻意侮辱。
“双倍价钱不够就三倍,那些报社的把柄可不少。”他扯松领带,金属领带夹在灯光下像柄小刀,“把所有底片都销毁,另外,把满旭给我找过来。”
关铭健掏出zippo打火机,火舌一寸寸吞没那张亲密照片,“我后天带琦琦回香港,后天晚上我就要见到他。”
“这些照片只能是他自己拿出来的,”许尧点燃一根烟,“当年我们调查的时候,从没见过这些。”
许尧冷冰冰地笑着:“alex,大概是冲你来的。他要带鄢琦走那晚,你强行将他扣在肯尼迪机场四个小时,等鄢琦回到你身边,你才放他走。”
“你侮辱他,他就侮辱你。”
关铭健用力捶了下实木办公桌,眼里狠戾的光闪了又闪,“倘若他只是冲我来也就罢了,可偏偏用的是伤害琦琦的方式。”
“是我对他太宽容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