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闲聊了几句,也没有发现顾今闻在身后那若近若远满是挣扎的神态。好不容易下决心要上去和乔听绥说话,却看到有个身影比他速度更快地略过去。犹如一阵忽如其来的狂风,那人拎着一桶泔水,径直朝着乔听绥的方向奔去。等到顾今闻反应过来时,才知道要大喊一声:“乔听绥!小心!”但此时已来不及“乔听绥!带着你的假脸去死吧!!”那个黑衣人将泔水毫不犹豫地往乔听绥那边泼了过去,而越知淮反应速度够快,他把乔听绥拽过护在了怀里,却还是被泼到了一些。反而是谢承,因为来不及躲开,他几乎半个身子都被泼到了,还惊叫了一声。乔听绥惊魂,越知淮紧紧地抱着他,像呵护一件易碎的宝贝。顾今闻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那人的卫衣帽子,但那人反手将水桶狠狠砸到了顾今闻身上,顾今闻迫不得已放开了他。始作俑者逃之夭夭。“哥哥,你怎么样?有没有受伤?”乔听绥摇了摇头,还算淡定,但看到谢承僵在原地,他才双瞳一瞪。“谢承!”他脱离了越知淮的怀抱,赶忙跑到谢承身边抓着他的双臂。谢承身体在发抖,乔听绥低眸看了眼地板上的冰块,双瞳一黯。“不行,你得赶紧换身衣服,这么凉的天气,你要是感冒了怎么办?”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谢承身上,转眸又问越知淮:“知淮,有没有一套干净的衣服能换?”“有,你们去更衣室等我。”说完他马上跑去拿衣服。顾今闻也跑上前来查看情况,他眼神一直跟着乔听绥转。“你,怎么样?”“我没事。”顾今闻看着他单薄的打底衬衣,眸光一深,立马跑去拿来自己的皮夹外套披在了乔听绥身上。乔听绥怔了怔看他。“不要感冒,前两天,是我说话重了些。”乔听绥却完全没心思和他在这里谈已经过去的事情,只是敷衍了他一声,就带着谢承去了更衣室。“快点把湿的衣服脱了,等知淮拿来赶紧换上,竟然还放了冰块,看来是真的打算搞我啊。”谢承打了个喷嚏,眼神柔弱地看向乔听绥。“我,我还好,你也别,感冒了。”“我绝对没事,倒是你,快点脱了!”他命令的口气和他那满脸担忧的表情根本就大为相悖,可谢承却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。“谢谢。”等到他背过身去把打底的衣服脱掉时,乔听绥只是稍稍一瞥,便全然愣住。
继而,眸光黯黑。“谢承。”“嗯?”“你的后背,怎么回事?” 伤疤听到乔听绥语气含着厉色,谢承身子一个觳觫。猛然转身正对着乔听绥,还撇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,整个人惶恐不安。“没,没什么的。”看他这个反应尤其反常,乔听绥蹙眉。他的后背是触目惊心的疮痍,在一个瘦弱的,身体骷白的oga身上如此密集,很难让人不想入非非。那应该是鞭笞留下的伤疤,宛如荆棘。他也有蝴蝶骨,可是这样看更像是因为太瘦了,有些病态才会产生的蝴蝶骨形状。稍稍扫了那两眼,根本也无法分辨腰间那些伤口究竟是咬痕还是其他。想开口问他,但是看他这噤若寒蝉惴惴不安的状态,乔听绥还是选择缄默。僵持了一会儿,越知淮在外面喊了他一声,他才出去先把衣服拿进来递给了谢承。“快点把衣服穿上吧,别着凉了。”“好。”在他换衣服这个空档,他回想刚才的慌乱画面,那个黑衣人分明就是坐在他身后还踢了他一脚的人。现在看来那一脚很有可能还是故意的。他还喊出了“假脸”?这事外界可不会轻易知晓。乔听绥眸光骤然锐如利刃,眼神深邃。“听绥,你用不用,也换一换?”谢承支支吾吾来搭话,依旧是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。乔听绥看了他一眼,眸光深深,也许是有些共情,他竟然对谢承产生了点怜悯。谢承之前肯定遭受了恶劣的待遇,只是让他去强揭他人的伤疤,他还是做不到。调整了下表情,他苦笑了一声:“我没事,我本来,还想带你吃吃饭,然后去见一见霍总的。”一提到霍书颜,谢承就眸光闪躲,不发一言。“可现在看来,还是不要太刺激你,我送你回家吧。”他只是点首,默不作声。越知淮一直等候在外,愁绪若麻,等到乔听绥和谢承走出来,他立马上前问候,还左看右看乔听绥的情况。“知淮,请客的事情只能下次了,我要先把谢承送回家。”越知淮的眼神里尽是忧虑,那双剑眉都拧到了一起。乔听绥凑上前伸手轻轻搭了搭他的肩膀,哄了一句:“真没事了,谢谢你。”越知淮的眼瞳在不自觉间微缩,呼吸也是一屏,这么近的距离,他忍不住咽了咽喉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