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另一个世界透来的光,还能清清楚楚映出她的模样。
接近于零的距离,Lee无处遁形,有些窘迫地转开视线:你再这样看下去,我可要亲你了。
顾悠:
Lee刚说完就后悔了,懊恼着自己不该讲这么不检点的话,一转念,又觉得自己说的没毛病。
亲亲怎么了?
亲亲也是父女间温馨的交流方式之一。
这么想着,他就在顾悠的脑门儿上啄了一口,用行动自圆其说,证明自己没有邪念,并且还是个说到做到的老实人。
顾悠没反抗,只是默默转开头。
路上停着三辆歪七八扭的丰田,Lee让她挑一辆,顾悠看了半天,没发现这三辆车除了牌号不同以外有什么区别,索性小兵点将,点到谁就是谁。
选好车,顾悠钻上驾驶座,有模有样地把住方向盘,脚伸了老远也踩不着油门踏板,Lee把野地里的尸体堆点燃焚烧后,擦着手走出来看到这一幕,既无语又好笑。
你会开车吗,顾悠?他朗声问道,走近车边。
会。
那你知道朝哪开吗?
顾悠没说话,让开了驾驶座位置,钻到后座。
想不想听歌?得到女孩应允后,Lee打开车载音乐,声音调到很小,继而驱车离开教堂前的狭窄旧路,驶入郊野上的快车道,他吸了吸鼻子,自言自语:往东的气温真是越来越低了。
车子平稳前行,顾悠裹着监护人香喷喷的大衣,听着舒缓小调,无法抵御睡魔的召唤,眼皮逐渐耷下,等到睡醒睁开眼,窗外的天空还是暗的,似乎只是打了个盹的间隙。
醒了?
嗯。顾悠坐起来,靠在Lee的肩后,迷瞪着眼,睡意朦胧道:我好像做了个噩梦。
你想告诉我吗?Lee说道,他的头微微转了点角度,蹭了蹭她的,似是在安慰。
顾悠眼皮被监护人的头发挠到了一下,眼睛迷得眨了眨。
我想不通。她望着路面上飞掠过的白线,有些出神。
想不通什么?
我居然还活着。
你梦见自己死了? Lee声音温和,梦和现实都是反的。
顾悠知道他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,沉默了一会儿,说:好像是死了,但是又活了就像梦一样。李月白,其实有一件事,我一直瞒着你。
Lee没说话,但车速缓了下来,他们靠得很近,顾悠看到他颈侧的斜方肌绷紧了
他在害怕?
他害怕什么?
其实我是她正要说话,忽然眼前的一切定格了,监护人的肩膀轮廓变成了遥远的黑影。
颜色消失,声音消失,只有黑暗没有停止。
连个预警都没有,顾悠栽倒了下去,像坠崖者手上突然断掉的绳子。